為什麼會寫這樣一篇文章,這在我心中也是翻騰好久。我們常常在和一個孩子講話,脫口而出的一個語言模式,對孩子到底有多大的意義,誰會知道?但是相對的, 對孩子有多大的傷害,我們有沒有一套工具可以明確的去測量,但是,到底哪一句話不著痕跡的傷害對方,恐怕連當事人有不清楚。
小 的時候,我一直在養父母家,但是,在他們身上,我很少從他們口中聽到他們讚美別人,包括對自己的孩子,那個對象就是我和一個也是收養的弟弟了。這樣的教育 模式下,我也很不習慣去讚美別人,也很無法接受被別人讚美與關心,這樣的環境下,我也一樣花了很大的力氣才去適應。我對學生的表現非常嚴格,這可能和我的 養父母對我的教養態度有很大的關係,在那個家庭中,我很少被讚美,我經常被嫌惡與歧視,我要強調的是一種父母對孩子的態度,一個飽受嫌惡的孩子,他絕對無 法在往後的日子中有好的表現,我自己也一樣,即使在和母親走向生命終點的過程中,我都會質疑她是真正的在對我好嗎。
我想,有這樣的成長背景,讓我對於孩子的生活表現以及父母的教育態度產生極敏銳的觀察力,我在那 樣的環境下,從不相信自己是有條件可以讓別人稱讚美自己是好的。
一樣,即使是特殊孩子,長在父母的懷中,大部分的父母都認為孩子是「很棒的」,但是,我們往往忽略了跟孩子講話時,對孩子的影響,對他人 的感受是如何,很多父母忙碌工作的時候,他會花時間帶孩子去上好多的課,但是對孩子最重要的語言回饋,卻總是用的如此負面與不堪。
小 存一直都在流鼻涕,我們告訴家長,家長從不認為孩子是在感冒,而告訴老師孩子是過敏的現象,所以,老師必須在教室裡一個早上幫小存擦拭幾乎至少三十次的鼻 涕。小存流鼻涕的嚴重情況,仍不能讓父母認為孩子留在家裏休息是必要的,所以,老師照顧小存的流鼻涕的現象,成為老師理所當然應該要做的事。一天早上,小 存的媽送孩子來校時,小存的鼻孔下已經掛著鼻涕,我拿出吸鼻器幫小存吸著鼻涕,這位媽媽就坐在小存的身後看著我手拿吸鼻器幫孩子吸鼻涕,吸著吸著,鼻涕由 旁邊的小孔噴出,噴在我手上,媽媽看在眼裡,就順口說出:「噁心﹗」我當時心中疑惑著,這兩個字是要說給誰聽,是孩子?恐怕聽不懂吧﹗難道是要告訴我?我 難道不知道孩子的鼻涕年在我的手上是很噁心的?我雖然心裡不悅,但總還是算了,站起來去清洗吸鼻器和我那已經黏著鼻涕的手,但是總覺得那個感覺是非常奇怪 的。
過 了幾天,媽媽上班前把孩子送來,正好我在吃早餐,教室裡也有一位隔壁的小女生在教室吃著早餐,小存其實是轉過來看著我們在吃什麼,但這媽也立刻順口溜出: 「你在看女生,色狼。」當時我和實習老師都愣住了,相互以眼神對看一下,伸手把小存由媽媽的手中接過來,就讓小存跟媽媽說再見。我不知道,是不是現在的媽 媽連怎麼跟孩子說話都不會,這些語言,無論是不是特殊孩子,我們都不應該把這些字眼套用在孩子身上,」那些話對我來說「非常刺耳」。
我 的養母以前對我們的教養模式,讓我們姊弟兩人很難理解自己生命的意義與價值,直到我自己成為老師,尤其成為特殊孩子的老師,我們知道,要從孩子身上去找優 點確實困難,但是,這樣的模式持續下去,我們很難讓孩子自己體會到他自己是可以很棒的,如果講兩句不一樣的話,所花的時間是相同的,我們為什麼要選擇一句 讓人聽來刺耳的話。
對孩子的教養也一樣,哪怕孩子現在沒有口語能力,我們不管怎樣也不會期待孩子將來學會口語表達時,會在語言溝通的過程中讓別人受到傷害,或許一句話我們常 常不經意的脫口而出,也無意去傷害別人,但這些都是要小心處理的。
生 命的美好,真的需要去經營的,他不會生出來就美好,如果我們沒有給生命好的元素,他很難又美又好。如果,我們以為我們說得話對孩子沒有那麼大的影響力,那 就錯了,學說話,要學小心,即使孩子會犯錯,我們都應該教育他,嫌棄和嘲笑的負面字眼,不要輕易的從父母的口中再吐出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