和小恩相處的越久,越覺得 他對很多的感受是似懂非懂,我不是他,我不懂他,但是十一歲的他,前後左右的看,怎麼樣都沒有ㄧ個十一歲孩子應該有的身材。
人常常矛盾,在孩子出生的時候,那種帶著孩子早 療的過程,跑醫院、跑信仰、聽偏方,甚至於聽到某一種「很靈」的民間信仰,都會讓ㄧ個接受高等教育的父母趨之若鶩,旁觀者看到這些問題,常常連這個希望的 不忍去讓他形成「幻滅」,除非他自己發現,他自己醒來。
我穿梭在每天數著檳榔葉和包檳榔的生活環境中,看到一個家庭中在扶養一個重度障礙孩子的「忙 碌」?我不知道,父母帶著孩子疲憊做早療的過程中,在哪一個關卡選擇了「認命」和「放棄」?而孩子自己選擇什麼?我們好像不知道,其實,孩子似乎也沒有那 麼大的權利去做選擇。
花 蓮的海濱在暑假天天都有星光大道的節目上演,我連著兩天和不同的對象去走逛,卻發現每天在上演同樣的戲碼。那一天,我們推著小恩的輪椅一起在享受花蓮的星 光大道,正在看一場不是很高明的魔術秀,場上的一個小孩很專注的ㄧ直看著小恩,小恩開始發出聲音,我們透過語言的問話並注視小恩的眼神,得知小恩想快點回 家,我們很清楚,是那一種特殊的注視眼神讓孩子覺得心理有了不舒服的感覺,所以,很多人常常在談論孩子的相關事件,總以為孩子不懂而不經意的傷了孩子。
隔天上午,我正幫小恩上課,我建議爸爸媽媽利用PECS的 技巧,讓小恩的事先預知每天的生活順序,而我也開始讓小恩學習看一般的時鐘和電子鐘,雖然小恩已經進入國小,卻沒有人覺得讓小恩學會這些技巧對小恩而言是 重要的,也沒有ㄧ個老師認為小恩能懂這麼多。在家庭播放的音樂、所看的電視節目,幾乎都是以幼稚園的教材為主,由於我如此的深入家庭,所以我看到一些容易 被忽略的問題,我建議父母,小恩學習的內容不應該只鎖定這些,尤其透過我這些時間的觀察,孩子的學習動機如此強烈,我們提供這些簡單的內容,對小恩來說, 是無法滿足他,也讓孩子的認知能力無法有效的提昇,可惜了。
這 一天,我幫小恩上完課,透過時間與圖卡的呈現試圖要讓小恩知道自己每天的生活作息,並利用時鐘模型的呈現讓小恩知道一個小時、半個小時和一分鐘的關係,小 恩的眼神讓我知道他的需求是什麼,他的燦爛笑容讓我知道了解自己可以做什麼是多麼的重要,所以我向媽媽詢問小恩的活作息後,就搭配圖卡和數字,讓小恩透過 時鐘的模型連結電子時鐘的呈現方式,並說明每ㄧ個重要作息的時間,我要讓小恩能透過圖卡和時間表的搭配,了解自己下一步要做什麼。
上 完了課,我約花了十分鐘的時間,和小恩討論前一晚在星光大道的經驗,並告訴小恩:世界上的每ㄧ個人都不ㄧ樣,有的人長得很高,可是有的人長得很矮;有的人 很漂亮,有的人就沒有那麼漂亮;有的人很會講話,有的人就不會講話;有的人跑得很快,有的人就不會走路;這是因為這個世界上,有的人皮膚黑、有的人皮膚 白,這不是什麼丟臉的事,沒有關係,有一些人想看看你,是因為他們不了解,有的人想看看你是看看能不能夠幫忙,就像個子很高,或是腿很長手很長的人可以伸 手幫矮的人拿到高處的東西一樣,每ㄧ個人本來就是要互相幫來幫去,沒有什麼丟臉的,可是,我們接受別人的服務或幫忙,一定要跟別人說謝謝。我在說這些話 時,小恩的爸爸剛好走過,他跟我反應他從來沒有跟孩子說過這些。
今晚,爸爸和媽媽約我一起去海邊散步,我們也站在步道上和小恩一起看著花蓮港停泊的船隻,隨後我 們即到一家素食小舖去吃蔬菜捲,當店內的服務小姐為我們送上晚餐時,小恩發出了「喔……」的聲音,服務小姐沒有過來,但是只要服務小姐經過小恩身邊,小恩總是會發出聲音並用眼神追視 對方。小恩這樣的反應被爸爸察覺了,爸爸問小恩:「你要跟那個姊姊說謝謝,是不是?」小恩隨即發出「喔……」的聲音,並伴隨著笑容,我們答應小 恩在用完餐後去跟姊姊說謝謝,小恩用餐的速度非常非常慢,媽媽還得用剪刀一刀一刀的將餛飩給剪得細細的,小恩是ㄧ口一口含進肚子裡的。
用完餐,我們和剛才服務的姊姊打了招呼,姊姊蹲下來和小恩互動,小恩也呈現笑容並發出聲音和小恩 有了很短很短的互動。